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赤井秀一恢复意识时小心地维持住呼吸和身体状态,几不可见地睁眼观察情况。室内一片漆黑,以他的夜视能力也看不清任何东西,暖气开得很足。

他感觉到自己浑身赤裸被绑在了一个拘束架上,四肢、关节、脖子、腰腹处都有用东西包扎过再紧紧束缚住,手指被缠在了一起无法活动弯曲,身上和嘴里都被搜过了没留下任何道具,一个不小的口球被塞在嘴里,和脖子上的束带一起带来些微的窒息感,口水不受控制得流下,麻药和长时间被迫张口带来干渴感,长发被扎了起来垂在身前,体内好像也被塞了东西,大概被灌过肠了,有虚弱感和一点水汽。微微活动了下有些麻木僵硬的四肢,发力尝试挣脱,身体情况正常,除了残留麻药的作用,没有被药物抑制,但不知材质拘束架也纹丝不动,所有束缚也没有任何松脱的迹象,看来是别想就这么逃掉了。

虽然情况糟糕,但显然有考虑到防止我挣扎受伤,追求明美,只是这个过程他肯定不会好受就是了。虽然跟一开始的设想有了点出入,但不惜代价捣毁组织,这个觉悟对自己也是一样的。

虽然能在刑讯过程中得到休整是件好事,但这也给了人胡思乱想的机会,黑暗和孤寂从来都不是那么好熬的。明明感到疲倦却不能入眠,身体的不适被放大,对未知的不安会加重心理负担,单调的环境容易模糊对时间的感知。即使受过训练,秀一知道在这种环境中,他能保持清醒准确计时的时间不超过两天,这也是至关重要的两天,必须在身体撑不住前获得一定信任。忍耐着体内异物带来的不适,秀一借着捆绑的支撑稍微放松,闭目养神。

明美地试探完却立刻杀了合作伙伴,这可不是聪明人的做法。”

【更重要的是,这种情况下你也有自信扭转劣势。也是,倒也没指望你现在就放下防备。】

默认了“合作”的说法,明美随意道:“还能有什么目的,借助fbi的力量捣毁组织。”

即使有所猜测,秀一还是静默了一瞬:“为什么?”

摧毁组织可比泄露组织资料严重得多。从小长在组织,亲妹妹是重要的研究人员,她本人的权限也不低,这样的人,怎么会突然想摧毁组织?如果跟她一直伪装成底层人员有关,是为了钓鱼?那应该直接拷问我。就算是为了针对fbi做些什么,她对我身份一清二楚,给出的资料能跟fbi资料库对上的部分都是真的,如果是有权限检索资料库并且知道此次任务的高层泄露,那所有卧底只怕早就暴露了,不需要再试探。还有那莫名的恶意和手下留情……

秀一保持面色不变,大脑则飞速思考,提出数种可能又否决。没有给他太多时间继续猜测,明美开口:“别想了,正式介绍一下,我是宫野明美,组织代号卡曼达蕾雅跟雪莉一样是一种加强葡萄酒,是现今仍在生产的有名字的葡萄酒中,历史最悠久的。我猜你应该听说过?”最后一句压低了声音,在秀一耳畔以气音缓缓送出。

不曾记录在档案中的代号。不过詹姆斯确实提到过,殉职的fbi前辈的最后一条消息:

d

不存在的卧底

以暗语传出,个人标志也都对得上,之后没多久就确认了他殉职。情报应该是真的,但一直没人能解读出含义,再加上那位搜查官额外标注的“绝密”,这个消息只在少数参与组织相关任务的搜查官中口口相传。如果d是她代号的缩写,她本身就是组织的人而不是卧底,这则情报确实说得通。但是,这位搜查官殉职是三年前,还有这个讯息,她怎么会知道?

秀一不加掩饰地以眼神传达出疑问和审视,明美解释:“我是四年前得到代号的,当时已经确定,志保学成归来就会被冠以‘雪莉’之名。我以神秘主义和方便保护志保为借口,申请保留‘宫野明美’的身份大概得等我码明美之前的经历再具体说明。至于你们没查到过卡曼达蕾雅,一来,我是情报组,身份本就会多加掩饰,执行任务的时候都会易容,二来,我另一个主要职责是组织的拷问官,听过我代号的几乎都是死人。fbi收到的那条情报,可是我亲·眼·看·着你的前辈发的呢。”

故意摆出冰冷的笑容,刻意强调的语气反复在暗示什么,明美满意地感受到秀一一直放松的身体有了些微紧绷。可惜,他并不上当:“真是恶趣味的女王殿下。我猜,那位前辈是被你救下了,情报也是你特意透露的,我们摧毁组织的立场一致。这两天的试探,不是针对卧底或者fbi,而是针对我个人,你对我有恶意甚至怨恨,却处处手下留情。”

明美从秀一开口就凝视着他,听到后面视线却开始动摇,只是倔强得不肯躲开。纷乱的记忆片段在脑海中翻涌,自己的,“明美”的,以上帝视角被灌注的……对玛丽的迁怒,对父母的思念,对秀一的赞叹和嫉妒,被“诸星大”利用的愤怒,看到“明美”被杀“志保”试图自杀时的绝望,如果仅仅是负面情绪倒是早就习惯了,但是,这里面还掺杂了自己对温暖的渴望,“明美”对“诸星大”的深情,以及,摧毁组织的希望。秀一身上寄托了明美太多的情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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