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零五章(3 / 5)

一竹蹲在路边,点了一根烟。

她最近瘾有点大。顾盛廷说过她很多次。

秦铭靠在枯老的树干上,百思不得其解。

“六哥和岑姐,难道真的不和?那岑姐是怎么混过来的?”

“他们初到新加坡,干的都是正经生意。可干起来后,六哥就重操旧业,遍地的黑暗生意都和他有联系。岑姐想收手,怕有一天又像当初在大重一样被一锅端,没有这么幸运能够全身而退。所以他们两个,产生了不少分歧。”

“你的意思是,六哥是想借别人的手,干掉阿杰。”

叶一竹摇摇头,轻笑道:“一个小弟而已,没必要为了他跨洋设这么大一个局。”

袅袅升起烟雾模糊了她清冷的侧脸,连她的声音都变得模糊。

“你敢信吗,六哥曾经被李宇逼得走投无路,逃到新加坡,在若干年后,和自己的敌人联手,就为了一个价值几亿的毒品交易。”

虽然在寒冬中站了很久,秦铭还是觉得背脊发颤。

“我明白了,六哥想干掉的,是岑姐。”

叶一竹低垂眼眸,久久望着融化了的雪迹。猩红的火花落下去,顷刻就没了踪影。

“这件事走司法程序基本上是死路一条,除非让活人改口。”

而华杰一旦被抓,在牢里也活不过被判处的期限。

因为华杰是靳岑的右臂,掌握了很多不止靳岑,还有六哥的秘密。

所以他是第一个被下手的对象。

“岑姐猜测,日本之行,本来是要干掉阿杰和阿四。毕竟运送货物的事,六哥没有派自己的左膀右臂亲自去,就已经够令人生疑。只可惜,防不胜防,岑姐很愧疚。”

秦铭伸手按了按跳动的太阳穴,声音嘶哑:“只怕一切无力回天,所有人都会被李宇玩死。”

“秦铭……”

在一片混沌中,秦铭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喊自己。

叶一竹蹲在他的面前,侧头扬起下巴,嘴角弯起一个恰如其分的弧度。

风吹乱她的发梢,她的眼睛如眼影那般金光闪闪。

“你不总说害怕自己不再年少。”

“年少不只是无知无畏,而是有知依然无畏。”

叶一竹清冽的声音像被水冲洗过的朗朗晴空,认识她这么多年,秦铭始终觉得他是比不上她的。

他们的确再度被卷进一场事端。

就像十几岁那时候一样,不是只有自己的伤痛才叫做磨难。

一路走过来,无论是满腔热血、冲动易怒而没有长大的时代,还是如今已经历经世事、被时间磨净了棱角的时代。

他们始终一呼百应,有难同当。

那是亘古岁月都无法驯服的倔强。

秦铭像是又回到那段足够令人回味一生的轻狂岁月。

“这么多年了,叶一竹,你还是个小太妹啊。”他笑着调侃她。

烈焰红唇在泛白的烟管上留下印记,她把头搭在手腕上,笑得花枝乱颤。

顾盛廷给叶一竹发了八百条信息。

那晚过后,他认为自己重获新生,时不时就要发条消息过去,生怕她神不知鬼不觉又把他拉黑了。

好像回到了过去刚和她在一起的时候,他一连发十几条消息她也不见得会回一条。

平稳交流一天后,她也没把他拉黑,还有问有答的,他才算彻底放下心来。

虽然她什么也没说,可顾盛廷骨子里有臭男人与生俱来的自大狂傲,觉得叶一竹正在接纳他重新参与她的生活。

尤其是今晚他再次厚着脸皮邀请她吃晚饭。在八小时后,得到了来自她的“晚上见”。

寥寥几字,他像高中十七岁情窦初开的少年,会因为心仪女孩的一条信息激动半天。

黄毛小子一样,早早从公司离开,回家洗澡、梳头、选衣服。

然后怀揣着期待又紧张的心情,奔赴他们的第一场约会。

秦铭走后,叶一竹依旧蹲在路边。

北风卷起一阵尘叶,她被刺眼的灯光迷了心智,仰头看向夜的尽头。

她的目光下意识寻找他常开的那辆宝马。

可令她眼神停滞的,是精准平稳停在路牙石旁的黑色电动车。

上面坐着的是依旧那个可以令她心跳加速律动的男人。

忙了一天,她没看出来他重新洗过头,觉得他是忙了一天发胶松散开,寒风呼啸而过,短发零碎摆动。

外面套了件黑色羽绒服,顾盛廷的鼻头被冻得有些红。

依旧是风姿俊朗,引得不少出入二楼后座的女生狂辣的目光。

他只看她,搭在车头,吊儿郎当吹了声口哨。

“美女去哪儿,我可以送你。”

叶一竹眼含热泪,摇摇欲坠的心忽然就在云深不知处找到了归所。

像以往一样,她不紧不慢走过去。故作欲罢还休,临行又怯,勾住他的脖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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