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主家的狗崽子(2 / 3)

拳头,一脸气愤,这些熊孩子就会欺负弱小!保不齐还是跟家里的大人学的,不收拾根本不行!

梁浔却是摇摇脑袋,默不作声地转头走了。

安年看着他瘦小的身板还背着一个巨大的竹筐,就觉得心里一疼,他恍然想到些什么,眼底涌上复杂的情绪,也许,不是不能打回去,而是不敢打回去吧。

别的孩子挨打了回去找家长哭诉,家长再上门来闹,梁家人占着个地主的身份,怎样都讨不到好,处境只会更糟糕。

安年深深叹了口气,小梁浔才七岁,最该无忧无虑的年纪,却束手束脚,瞻前顾后,连挨打了都不敢还手,只能默默把委屈往肚子里咽。

回去的时候天都快黑了,崔婉云已经下工在做晚饭了。

一把高粱米掺着玉米粒,再加三大碗水,熬成一大锅粥,配一小碟咸菜旮瘩,就是全家人的晚饭。

梁济生碗里的米最多,然后是梁浔,崔婉云碗里的就几乎都是水了。

梁济生皱眉,“婉云,你身子弱,还要上工,就吃这么点哪行?家里是不是没有粮食了,我那还有些钱,要不我去...”

“不行!”崔婉云急声打断,她神情憔悴,难掩担忧,“爸,那种地方去不得,咱们家再经不起折腾了。宏昌刚走,我实在是吃不下,您放心,家里还有点地瓜土豆,够吃到年底发粮了。”

梁济生摇头叹气。

他拨出一半来放到梁浔碗里,“浔哥儿,你多吃点,长身体。”

梁浔又拨出大半到崔婉云碗里,“妈,你吃。”

崔婉云怜爱地摸摸梁浔的脸,“好浔哥儿,你最懂事了,你多吃点,长得高高的。”

“没事,我胃小。”梁浔几口把粥扒拉进嘴里,抹抹嘴,“我吃饱了,我先回屋了。”

“好。”

梁济生看着梁浔的背影,叹气,对崔婉云叮嘱,“浔哥儿刚没了爹,你要多注意他,别让孩子心里憋着苦。”

一句话又让崔婉云红了眼,“我知道了,爸。”

梁浔自己住在东厢房。

一张木板床,上面铺着十分单薄的被子,露出棉絮的地方打了好几个大补丁,看着很简陋,但却十分干净。

梁浔从木箱子里掏出两件衣服,然后便往外走。

安年问:“你干什么去?”

梁浔说:“烧水,洗澡。”

梁家虽然破败,但有习惯是从小养成,该也该不了的。比如每天都要洗澡,即使在外面再狼狈,睡觉时也要干干净净的。

乡下用水还是很方便,烧好的水兑在一个大木桶里,坐进去泡一会,也可解解乏。

安年想自己要不要避一下嫌,梁浔已经脱光衣服跳进去了。

他只瞄了一眼,心尖就一抖,酸涩滋味涌上来,小孩实在是瘦,本来露在外面的胳膊就已经瘦得像根棍儿了,如今脱了衣服,露出的小身板更是皮包骨头,肚子瘪瘪的,肋骨突出,一点肉都没有。

安年想到书里写的,成为商业大佬以后的梁浔,是个极其冷漠的人,像个只知道工作赚钱的机器人,可唯独有一个爱好,就是吃零食。兜里要时刻揣着糖,办公室和车里都要备着零嘴儿,闲下一时片刻都要吃点东西。

当时读到这里时,安年只觉得这么个冰山似的人偏有个这样的喜好,还挺反差萌的。

可现在想来,梁浔怕是因为小时候的经历才养成这样的习惯。

幼年挨过极致的饥饿,此后的人生里,便永远吃不饱。

安年还在出神,小梁浔已经洗完了,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湿毛,套上一身干净的依旧破破烂烂的衣服。

安年眼尖地看见他耳后的位置有一道伤口,被水浸得发白,还往外渗着丝丝血液。

“你耳朵受伤了?不疼吗?”

小梁浔随手呼噜一把耳朵,不甚在意道:“没事。”

这样的伤口他身上有许多,早就不怕疼了。

可安年不同意,他从包里翻出酒精、云南白药粉,还有棉签,想给梁浔上药,可偏偏他碰不到人,急得不行。忽然想起下午给梁浔披衣服时披住了,灵光一闪,把衣服拿出盖在梁浔身上,隔着布料竟真的碰到了。

看来只要不是肉体直接触碰,而是有个媒介,他就能摸到梁浔。

小梁浔躲也躲不过,被安年拉住,只好坐在炕上,低着脑袋,让他给自己弄耳朵。安年的动作很轻,像是怕弄疼了他,可他觉得有点痒,还有耳边轻浅温热的呼吸,让他很不自在,却又觉得安心。

安年刚把他耳后的伤口上好药用纱布包住,接下来又发现小孩胳膊肘和膝盖上都有擦伤,大概是早上挨批斗时被那些人掼到地上摔的,于是给伤口消毒后,各自贴了个创口贴。

创口贴是蓝色卡通图案的,上面印着一只憨态可掬的小兔子。

梁浔好奇地摸了两下,眼里第一次流露出小孩子的纯真,唇角抿起来微微上翘,似乎是在笑。

安年眼睛亮了亮,然后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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